甲辰正月十九日夜-小记
今天是在海南的最后一天。从 12 月 15 日到 2 月 28 日,这也是有史以来在海南待过最长的一次,也是最无忧无虑的一次。这两个半月可以说是“一日一丘壑,安闲直到春”,基本上所有想去的地方都去了,所有想做的事也做了。寒冬腊月却能够温暖如春,不用身着臃肿的羽绒服和毛衣,甚至还能观山海俯察品类之盛,真像苏东坡所云“我本儋耳民,寄生西蜀州”。只可惜时间再长也是要过完的,终有离开之日。
今天上午去了卖海南特产的工厂店(海南椰盛食品公司)去买一些果干糕点之类带回武汉;下午母亲从常州飞来海口,大约五点左右到家。天南海北,却又在海南相会,然明日便匆匆分别,真可谓是“去者余不及,来者吾不留”。但站在老人的视角,也正是“白发渔樵江渚上,惯看秋月春风“,来者欢喜,去者不舍,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过客。
一直说想要写姥爷的人生轨迹,可一直没敢写,也没有勇气写,临走才下定决心提出来。没料到姥爷所讲的事情实在太多,细节太过丰富,写了两个多小时也才写到当兵复员之前的故事。却也是来不及了。这项尚未完成的工程就留到回武汉后用语音通话的方式补上吧。
其实突然想写这个的原因很简单,也只是突然认识到,一些人一些事,如果就这样尘归尘土归土,随着记忆的消散而湮灭于时间长河中着实太可惜了一些。人和事的价值与意义凝聚在不同人的记忆中,只要有人还记得,这些事就永远活着。然而历史不会记得这些如尘埃般的过往,但正是这些对历史无关紧要的云烟构成了他们的一生。岁月流转,辉煌璀璨皆成过往,唯余平凡得以沉淀。然此平凡,却饱含力量,犹如静水流深。记忆虽逝,情感长存——哪怕只存在于冰冷的文字中,也好过就这样如飞絮般不足轻重的消散。听到他们的诉说,我真切地感受到,这些在几十年前发生过的故事热得发烫,而我能做的也仅仅是让它们变成了一条条冰冷无情的文字和符号。无情却比有情长,道是无情却有情。
明天八点五十的飞机,十一点多到武汉。希望明天一路顺风,也希望母亲在这里玩的开心。
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学期,我来了。
记于2024年2月28日。